初月出云。

〔大宫sk〕「无情岁月有味诗」其五3

08

虽然活力无限,但是二宫说累了,大野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他把车靠在路边的树上,就去坐在了二宫的身边。

“智,你还记得这里吗?”

大野被二宫问得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好在二宫立刻接到:

“我们埋时光胶囊的地方。”

是这样。

大野智吞了吞口水,收回了之前所有的情绪,他知道二宫要说什么。

“智,我和你到底算什么关系?

我也问过别人,他们都说,这就是恋人。

可是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不想做恋人。

恋人到底是什么?

我又是什么?”

大野智显然还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些。

“和也……我说过,你就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我很喜欢和也。”

话说出口大野就想抽自己,这和三年前的没有任何区别。而且还没有回答完他的问题。

二宫却没有丝毫不满意,只是眼神里原本的期待稍微暗淡了几分,然后又问。

“那,你会和我一直在一起吗?”

“当然,我会一直一直陪着和也。”

“谢谢。”

二宫转头冲自己浅浅地笑了。

而大野智却被这个笑刺痛,有那么几分之一秒,他从这个笑容里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那个趴在窗台上那个表情阴郁却又可爱的小孩子。

他以为这离开的三年里,二宫会讨厌自己,会恨自己,就算自己回来了,二宫也绝对不会对他敞开心扉。

可是二宫不但再次接受了他,甚至愿意把自己交付给他。

这样大野智感觉像是活在梦境一样不真实,二宫和也对自己太纵容了。自己就像一个混蛋,只能不断对他说些安慰的话语,最后得到一个笑容。

但他确确实实喜欢二宫和也,曾经两度让他的受伤已经让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对二宫弃之不顾。他喜欢二宫抱住自己,搂住自己的腰。但是自己又什么资格要求二宫也喜欢自己呢?即便二宫真的这样问了他,他也不敢肯定二宫所理解的喜欢和自己心中对二宫的喜欢是同一回事。

另一方面,沉默的二宫和也觉得,似乎只有和大野智在一起,自己才是真的自己。他会变得不那么善于言辞,会被噎得说不出话,会害羞,会无理取闹。但是大野总是宠着他,用他那似乎无穷无尽的温柔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没有一丝空隙。

这三年,他感觉就像在演戏一样,为了不被欺负,为了变得受欢迎,为了家人,为了万一哪天会想起自己的大野智回来时不丢脸,他一直将自认为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从不让人看到。

而大野智一出现,他就知道自己演不下去了,于是所有的防线都崩塌了,就在大野智第一次主动碰到自己嘴唇的一瞬间。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然而想了这么多,话题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个大野极力回避的问题上。

这三年,大野智到底在哪,干了什么,为什么不联系二宫和也。

09

二宫的裤脚上还沾着刚刚两个人打打闹闹时蹭到的泥沙和灰尘,他干脆赤了脚,把裤腿卷起来,让草地柔和地刺着脚心,痒痒的。

然后他又抱住了膝盖,将头靠在上面,随着风的节奏,歪着脑袋听大野智说话。

“还记得棒球社的那几个混蛋吗。”

大野智并不是自愿要离开的。

那天他收到了母亲的来电。

随后听到的第一声就是母亲的啜泣。

我和你爸被辞职了。

被调到了另一个城市。

阿智,我们要搬走了。

去跟阿和说一声再见吧。

我可以一个人住,我可以一个人留在这里……

阿智,你也被转学了。

理由呢?

打架斗殴,对方已经给出了证据。

我说你们被辞职的理由。

小孩子不要问了,这是公司上层的决定。我们也没有办法改变。

阿智,我们今天晚上就走,你快收拾东西吧。

记得去找阿和,还有你的朋友,都去告别一下。以后很难见到了。

大野智对着电话那头挂断的忙音,站了足足十分钟,才冲到了窗户前。

他看到二宫写满了期待的笑脸。

搬走了,他的和也怎么办。

于是大野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毅然地拨通了二宫的电话。

“我喜欢你。”

那通电话里的大野智恍恍惚惚,只想着一定要再对他说一次这句话。

哪怕是最后一次。

10

“所以说啊,和也。”大野揪着草说,“千万不要乱惹人。”

“还不是因为我……”

“是我处理不当,不是你的错。”

二宫不说话了,也开始揪草。

每次都是这样,大野智总会比自己先认错,或者总把自己的错揽到他身上。

他已经习惯了大野这样独特的温柔,甚至有的时候会想,如果哪一天大野离开了自己,会不会有人如他一般惯着自己了。

但是二宫固执地相信这样一天不会来临,因为大野答应过自己要和他一直在一起。因为他深信不疑大野的每一句话。因为他喜欢大野。

“不管怎么样你回来了,不是吗?”

二宫说完之后就看到大野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为难的神色。

“嗯。”

但是大野很快地回答了自己,遮掩了刚刚表情。

真是不会说谎。

二宫心想。

“我很想你,这三年的每一天都是。”

大野很快又抛来一句话。

奇怪地,二宫还是被击中了。

他选择继续听下去,他想知道大野还会说什么。

清爽的声音果然又响起来了。

“我每分每秒都在想。但是我不能给你打电话,不能给你发短信,更不可能见你。”

因为你是他们的威胁。

因为我怕你被卷进来。

开始我不相信他们能对我怎么样,直到你被提起,我就没有一丝犹豫地妥协了。

我是真的怕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害怕他们对你和你的家人做出什么。

“很没用吧,我。”

大野说完深深叹了气,用手捂住了脸。

“就这样被困住了。

但是我宁愿见不到你,也不想你……”

我想,我想见到你。哪怕他们对我做出什么。

二宫在心里悄悄地回答,他又恍惚看到在阴雨绵绵的早晨,那个笑的含蓄而又灿烂的男孩。这是第一眼,也大概从这个时候,他就深深喜欢大野智了。

可是他没能说出口,而是嘴硬地顶撞大野。

“我是你的累赘了。”

“从来不是,也永远不会。”

二宫没说什么,他向大野挪近了一点,把手掌放在大野的膝盖骨上,却马上被大野的手掌整个包住了,然后就是一股暖流顺着手掌心流向了全身。

夏天,有火车的鸣笛,隐约的鸟叫,舒适的微风,扎脚的草地,靠在一起的人。

然而二宫最喜欢的还是大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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